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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北京 #全职太太离婚获5万元家务补偿# 一案引发热议。据悉，这是北京市房山区法院适用《民法典》新规定，首次审结的一起离婚家务补偿案件。做饭、洗尿布、收拾房间、照顾老人……这些没有报酬的家务活、护理工作往往由女性承担。这一现象在中德两国都很普遍，且备受争议。这一局面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该如何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状况？作者：纳嘉·施吕特（Nadja Schlüter）当人们被问到“你从事什么工作”的时候，大多数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认为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在问“你靠什么谋生”。但是很多人在“去上班赚钱”之前、以及离开办公室之后仍然需要继续工作，这些人要送自己的孩子去托儿所、带他们看医生，或者晚上要打发他们上床睡觉，还得去采购日常用品、做饭、洗洗涮涮、打扫卫生、照顾腿脚不便的母亲、照料身有残疾的兄弟，可能还不得不去做其他同样没有薪水可赚的工作。这些对自己或者他人进行看护、护理和关怀的工作，被称之为“照料工作”（“Care Work”）或“护理工作”（“Sorgearbeit”）。这些工作帮助人们保持健康，或者让人们得以康复，而且也让每个家庭和整个社会团结起来。但是，由于这些工作都是无偿的，并且正是因为不必向这些工作支付报酬，不将这些工作纳入国民生产总值，因此它们的价值也一直都是“隐形的”。在德国，每位女性平均每天要比男性多承担90分钟的照料性工作 因为护理性工作的工作量也很难“测量”，因此大部分研究都是通过问卷调查、让人们凭记忆自述、自愿陈述情况等方式获得数据。而所有的调查都证明：女性承担了大部分的护理性工作。国际劳工组织（ILO，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新近完成的一项调查显示，在全世界范围内，女性无偿承担76%以上的照料性工作。德国联邦家庭事务部（Bundesfamilienministerium）指出，在德国，女性每日在没有报酬的护理性工作中付出的时间比男性多52.4%，也就是说每一天，“男性与女性用于护理工作的时间差距”（Gender Care Gap）几乎高达90分钟。且有偿性的护理性工作，例如养老院的护理员或者幼儿机构的保育员之类的职业，也主要是以女性从业者为主，而这些职位往往又忙又累、工作条件较差，且酬劳不高。多种因素造成了“男性与女性用于护理工作的时间差距”，这当中有两个原因不容忽视，即沿袭已久的传统性别角色区分，以及女孩子从小就被教导向着“照顾者”或“护理人员”方向发展的教育模式。除此之外，还有经济方面的原因，也就是被人们称之为“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收入差距”（Gender Pay Gap）这一因素：在德国，女性的收入平均比男性少21%，这种差距同样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其中一个因素是相对于男性，有更多的女性从事社会公益类职业，或是做着非全日制性质的兼职工作。因此，在由一位男性与一位女性组成的异性恋家庭中，当出现需要有人在家照顾孩子的问题时，让妻子请长假或者不再从事全日制工作，往往在经济方面更为合算。由此看来，“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收入差距”和“男性与女性用于护理工作的时间差距”是相互关联的。只有当照料性工作变得显性化，社会上对于它们的价值评估才会提高，从而才有可能实现对于这类工作的平等分工、并为此支付合理的报酬。基于这样的目的，近年来成立了很多组织，人们也提出了大量倡议，并开展了许多活动，例如“照料变革”网站（Care Revolution）的成立，还有在全德国范围内、每四年一次的闰日——2月29日展开的“平等照顾日”活动等。就职于柏林欧洲女性政治与经济学院（Europäischen Akademie für Frauen in Politik und Wirtschaft Berlin）的汉娜·沃伊尔克勒（Hanna Völkle）是这些倡议、活动的支持者、负责人之一。当被问到怎样才可能实现在护理性工作上的平等分工时，沃伊尔克勒说：“当然，夫妇可以做出与传统模式相反的不同选择，但前提是不会因为这样的选择而导致在每个月的月底损失300欧元。”Kelly Sikkema | © unsplash.com
人们提出了一些建议——有些甚至非常激进——以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现状如果想人人获益，那么就必须从政策和结构层面入手解决这个问题，比如通过提高社会公益类工作的报酬，或者取消在夫妇分割税情况下的减免税政策，因为这种纳税方式大大助长了 “（通常是以丈夫为）赚钱养家者的模式”。沃伊尔克勒希望在这一系列措施之外，企业也应该采取相应的行动：“它们应该建立一种将职业生涯与照料性工作协调起来的模式，并且让人们清楚地知晓这类模式。”通过将在世界各地收集的数据加以计算，我们发现女性在一年中承担的照料性工作量相当于男性四年内所完成这类工作的工作量，这就是“平等照顾日”设在闰日的原因。2020年2月29日，在全德国范围开展了第一次“平等照顾日”活动，联邦政治教育中心（Die Bundeszentrale für politische Bildung）是这次活动的重要资助方之一。
另外，我们还应该从更本质的层面思考有关平等照料这个问题，因此，沃伊尔克勒指出，“我们需要重新分配有偿劳动和无偿劳动的时间”，她也提到联邦政府在“第二部两性平等报告”中所介绍的“有偿劳动与照料性工作模式”。这个模式的落实需要以一定的政策框架作为前提条件，即女性能够与男性平等分担有偿劳动和照料性工作，比如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每天都只从事六个小时的付薪工作。社会学家弗里嘉·豪格（Frigga Haug）提出了更为激进的建议，她的“四合一分配法”（Vier-in-eins-Perspektive）提议，除掉人们每天所必需的八小时睡眠时间，我们应该将剩下的16个小时平均分为四等份，将它们分别用于付薪工作、照料性劳动、休闲娱乐和参与社会生活的活动。汉娜·沃伊尔克勒指出，对于“男性与女性用于护理工作的时间差距”这个问题的潜在解决方案与其产生的原因同样是多层面、错综复杂的，她说：“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但是我们不应该停止有关如何改善这个局面的讨论。”她还提醒人们：“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应该随随便便地说，女性被不公平地对待是她们自己的错。因为这对那些先于我们已经开始为争取更多的两性平等而奋斗的所有前辈来说是不公平的。”
作者：纳嘉·施吕特（Nadja Schlüter）有关版权：本篇文章可以在知识共享—署名契约的授权下使用，转载须遵守德国4.0版相同方式共享许可（CC-BY-NC-ND-4.0-DE）。你如何看待家务劳动分配上的男女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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